高原秋色

因为工作的原因，去塔县的计划一再推迟，眼看着就已到了夏末秋初时，再不去，计划就要彻底的落空了。九月初的一个周末，也是女儿上大学走前的最后一个周末，周六的清晨我把去塔县的想法给爱人和孩子说了后，一致同意。于是我们用最快的速度，简单的收拾了一些必备物品后，一家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，也因此有幸感受到了高原的独特秋色。
九月是喀什最美的季节，气候适宜，色彩斑斓，沿途的风景已经向我们投射出秋的信号:泛红的沙枣挂满枝头，像一个个小风铃，白杨树叶子的叶绿素正在褪去，戈壁滩上一丛丛、一簇簇干枯的苇草在微风中摇摆，一群叽叽喳喳欢跳的麻雀从林间窜出，秋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过了奥依塔克，开始穿行在山间，两侧的山体绵延起伏，呈朱红色，在阳光照射下十分好看。走不多久，山体成了红黄蓝绿相间的水彩泼墨画，色彩相叠，突显出山的层次，多了几分灵动。过了这段山路，山体又成了深沉灰，大自然突然间成了一位沉稳的老人，厚重而不单调。感受着昆仑山脉不断变幻的色彩，听着河水的欢歌、看着皑皑的雪山、行走在起伏的山路，所有的疲劳顿消。
刚到卡拉库力湖一股清新山风带着湖水和雪山的味道，从车窗钻进来，不觉浑身一个激灵。停步岸边，远望慕士塔格峰，像一位挺拔俊俏的少年，终年守着心爱的人儿，寸步不离。而卡拉库力湖像一位腼腆娇羞的少女，用汪汪的大眼凝望着心上人。漫步湖边，已经能明显地感到秋的味道，草开始枯黄，湖底的水草随着湖水的退去而裸露在外，牛羊仔细地寻找着青草的踪迹。慕士塔格多姿的身影倒映在湛蓝的湖水中，随着微风漾起层层涟漪，偶有几朵小小的浪花翻滚到岸边，轻轻拍打着马蹄。这是怎样的一种美？不由得神往，思绪飘向雪山，漾进湖里，忘了周围的一切。突然一阵叽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，是来到湖边拍照、游玩的人们。于是收起兴致折身回到车上，继续前行。山路愈加崎岖，海拔也在不断提升。偶见路边一身着军装的男子在招手，停下车询问后得知他的家在前面，想搭车。于是我们让他上车捎他一段，上车后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，原来是护边的塔吉克族护边员。长期的高原生活，他的脸庞泛着特有的高原红。因为语言不通一路上只是用微笑简单的交流。没走多远，路边出现一排红色的房屋时，他指着说那就是他的家。下车后，他不停的说着谢谢，让我们去他家做客，婉拒了他的好意后，我们继续前行。此时已经开始翻越苏巴什达坂，当车爬到最高的山顶时，远处一幅黑白相间的水墨画，一池碧绿的湖水出现在眼前，山倒映在碧绿的湖水里，仿佛到了仙境，美不胜收。揺下车窗，一股清新的山风吹来，白沙湖到了。此时沿路已经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，人们或在岸上，或在湖边漫步、拍照、嬉戏。秋天的白沙湖，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，似一颗通透的祖母绿镶嵌在帕米尔高原腹地，幽深、通灵，似乎可以一眼看透。短暂的停留后，我们又启动车向目的地出发。此时已到海拔4000米高处，又已进秋，沿途的风景与夏日有很大的不同：随处可见调谢的花，枯黄的草；天空像印染过，蓝的那么透彻；云朵聚焦在山顶，不停翻涌，天地物渲染出浓浓的秋意。
到了塔合曼湿地，登上瞭望台，却是另一番秋色。视线变得格外开阔，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山的那一边，云的那一端，蓝蓝的天空，白白的云朵下是宽阔的草场，成群的牛羊加紧着贴秋膘的步伐，好应对漫长的冬季。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是风清云淡、天高地阔。羡慕这里的牛儿羊儿们的神仙般日子，喝着冰川水，吃着纯天然植物，呼吸着纯净的空气。虽然草已开始枯萎，仍可寻到水草肥美的影踪。站在瞭望台上，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和谐，享受着山风拂面的惬意，真想从此不问尘世，不问归路。
本想去冰川公园，近距离的感受雪山冰川，到了门口才知道公园正在改造，不接待游人，心里难免有点失落，只好掉转车头直奔目的地了。沿途成片的沙棘林，黄灿灿的果实在绿叶中若隐若现，甚是好看。一片金黄的作物吸引了我，走近一看原来是成熟的青稞，细长的麦芒，饱满的果实，在微风中轻轻摇摆，一派丰收的场景，主人抑制不住的欢欣溢满脸庞。摘下一穗麦穗，搓出麦粒，放在嘴里细嚼，新麦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苦味，是辛勤的味道，是收获的味道。
下午时分，终于到了塔县，第一件事就是满足女儿的要求，吃牦牛肉火锅。两年前吃过后，一直都惦记着高原美味。于是我们来到了广场，一看牦牛火锅店还在，带上馕进了火锅店。热气腾腾的牦牛肉火锅端上来后，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，一尝嗯还是原来的味道。牛肉吃完再加上菜、馕，又是另一种美味。热乎乎的火锅驱走了高原的凉意。来到宾馆安顿好后，我和爱人决定领略下高原的夜景。九点多，天已经黑了，街灯已经亮了，高原上似乎离月亮、星星、银河都很近，月亮以云层为屏玩着捉迷藏。乘着月色，我们一直走到步行街，沿途只偶尔见到一、两个人，特别的安静，听不到人声，听不到车声，高原小城彻底沉浸了下来。夜晚凉意十足，不觉有些瑟瑟，更加不敢小觑高原的秋天。爱人看到街灯投影在路面上的图案，忍不住的蹦蹦跳跳。因为走的急，加之白天的劳累，头开始有些疼，我知道这是高原反应。于是赶紧回到宾馆喝完热水躺下。
第二天清晨，起了个大早，想呼吸一下高原上的新鲜空气。走出宾馆，湛蓝的天空下雪山仿佛近在咫尺，阳光洒在雪山顶上，像一个巨大的金顶，金光闪闪，格外耀眼。金草滩的草绝大多数已经枯黄，阳光洒在上面，黄澄澄的，正应了金草滩的名字。空气中凉意十足，而此时的金草滩上毡房里升起的袅袅炊烟，云雾缭绕的山间，三三两两甩着尾巴的牛儿羊儿的温馨场景增添了几分暖意，一切都是那么的悠闲自得，不正是自己想往的生活吗？走在木栈道上，不觉得放慢了脚步，让心在此多停留一会儿。干脆坐在木栈道上，好好享受这个美好的清晨，嗅着淡淡草香，听着淙淙溪水声，看着牛羊吧唧嘴，仿佛回到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光，心不由地开始神游。正自我陶醉时，女儿喊我快点，不舍的起身，继续往前，到了草滩的中心广场上，发现很多人在此驻足拍照，才顺着他们的位置看去，高耸的雪山、沧桑的石头城与宽阔的草滩，色彩搭配的如此完美，仿佛是刻意安排的，是拍照的极佳位置，难怪游人们排队呢？
游完金草滩，我们也踏上了返程的路，一路上都在回想着高原秋天的点点滴滴，也庆幸自己选择在九月来塔县，才有机会领略到高原不一样的秋色。难怪人们总说，只要在路上，总会有惊喜等着你。我想说，是这样的。

投稿单位：新疆喀什教育矫治局（强制隔离戒毒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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