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有账号? 去注册 >
忘记密码
已有账号 去登录 >
图为学员们在横幅上签字,以表戒毒决心。
图为母亲节活动中泪眼蒙眬的戒毒学员小燕。
图为一名学员的妈妈深情地注视着女儿。
编者按
截至2011年11月,我国经公安机关查获并登记在册的吸毒青少年人数已达178万。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正值花季的少女,由于受到某些不良诱惑,她们在青春的日子里沾染上了毒品,从此身心受到巨大的伤害…… 她们之中,有的人对毒品认识不够,以为那是时尚消费品,毒性不大,自己可以控制;有的人过早踏入社会,失去了父母的监护和教育;还有的人缺少家庭的温暖,鲜有亲人的关怀和沟通。 给她们家庭的温暖、亲人的关怀,或许就能拯救一个失足少女。而拯救一个少女,挽救的将是一个破碎的家庭。
毒品,生命不能承受之“轻”
青春,这个字眼,代表着单纯、美好和圣洁。然而毒品,却在某些角落里吞噬着她们的大好青春。
“它让我失去了太多。”
22岁的小陈是一名“90后”女生,长相淳朴、说话略带胶州口音的她如果不是在强戒所接受采访,谁也不会相信她曾与毒品有染。 6岁那年,在同龄伙伴的排斥与辱骂中,小陈得知养育自己的父母并非亲生父母,而是养父养母,“村里的小朋友都瞧不起我,不跟我玩,见我就说‘我们不跟你玩,你不是你爸你妈亲生的,你是捡来的野孩子’。” 虽然养父母一直对小陈关爱备至,但没有亲生父母的爱、家境困难,令小陈感觉低人一等。 小陈很爱学习,尤其喜欢文科。然而14岁那年,体恤养父母的她却选择了辍学打工,开始为生计奔忙。“到了交学费的时候,我养父就开始到处借钱,借不到,就回家靠在炕头上抽烟,一边抽一边叹气,看到我养父那样,我就决定不读了。” 从辍学那一刻起,小陈唯一的愿望就是赚钱,“如果没有钱,不但我没法上学,我爸妈还很辛苦,那时我就觉得这个社会没有钱真的不行。” 第一份工作是在工厂打工,虽然第一次拿到的工资只有719元,但她现在都记得,“我很开心,一下班就飞快地骑自行车回家,把工资给我爸爸看,我爸爸脸上那种表情,好像又骄傲,又对不起孩子。”那是小陈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赚到钱,虽然不多,但她觉得能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了,“养父养母都60多岁了,我不想再拖累他们。” 然而好景不长,两年后,养母脑血栓发作,为了治病,家里欠下一大笔钱,为了还债,小陈去酒店干起了服务员。从服务员升到领班,眼看就快把欠债还清了,但祸不单行,养父又在这个时候慢性阑尾炎病发,手术费、医药费再次成为难题。 为了赚钱,小陈在姐姐的带领下跑到上海开馅饼店,但起早贪黑、来钱少来钱慢的工作,让小陈无法满足现状。一个月后,她给姐姐留了一张字条,偷偷跑回了胶州。 回到胶州,她投奔了以前打工时结识的同事,并向同事诉说了自己想多挣钱的愿望。几天后的一次生日聚会上,酒后的同事掏出随身携带的冰毒吸食起来,并告诉她,“这个跟抽烟一样,不会上瘾,我们都玩,而且你想赚钱,这个倒手可以赚很多钱,来钱很快。” 在小陈的朋友圈里,不乏吸毒者,虽然一开始认为他们不务正业、游手好闲,但这些“朋友”的热情拉拢让渴望交朋友的小陈为之动摇,大家都吸而自己不吸,小陈觉得这样有点“不合群”。 溜上“冰”后的小陈“特别兴奋,不睡觉,不吃也不饿,瘦得很厉害”,这让她觉得挺好,能减肥。很快,身高1米6的小陈从最初的112斤降到了96斤。 在吸毒圈里,大家从来不说“吸毒”,而是用“玩”“溜冰”这种轻松的字眼来代替,而小陈也像大多数吸毒者一样,认为传统毒品如海洛因是“毒”,千万不能碰,而冰毒就如抽烟,玩玩而已。令她想不到的是,这种看似的“轻松”,将变成自己无法承受的“沉重”。 从一个月玩两三次,到药劲一过就觉得自己体重反弹、好像被“吹起来”,小陈开始从生理上依赖冰毒。“那时候就觉得没有力气,上下楼也很吃力,干不了重活,下楼买个水果,上四楼途中都要歇一次。” 为了挣钱,小陈以贩养吸,然而在给过家人2800元钱以后,小陈再也没能给家人第二次钱——所有赚到的钱又换成了毒品。 “没想过离开毒品,也没想过将来,生活就是过一天混一天,很颓废,经常没有原因的喜怒无常。”2011年1月19日,小陈因吸毒、贩毒被当地派出所逮捕,并送到山东省第二女子强戒所接受强制戒毒。 戒毒的第二天,阶段反应如期而至。“浑身很沉,没有精神,很想吸一口。饥饿感很强烈,一顿饭吃4个馒头都不觉得饱,根本控制不了自己。” 在戒毒课上,小陈才开始了解到冰毒等新型毒品的危害。身边一名学员因吸毒导致急性肾衰竭,也让她开始后悔和后怕。“她才29岁,吸毒吸的上排牙齿都没有了,挺庆幸自己能被及时强戒。” 情感回归后的小陈开始觉得害怕,“不知道出去以后怎么面对家人、朋友,还有左邻右舍。三年的青春就这样浪费了,现在很后悔,真的很恨这个东西,它让我失去了太多,但是已经无法挽回,只能踏踏实实走好今后的每一步。”
“想过平淡安稳的生活。”
在强戒所里,有上百名年轻的女孩在接受强制戒毒,26岁的小燕也是其中之一。与小陈不同,小燕从没有为生活担忧过,在家排行老二的她深受工程师父亲的宠爱,“每次爸爸出去旅游,只能带一个小孩的话一定会带上我。平时只要要钱,爸爸就给。”由于在家中受宠,再加上物质条件不错,她天生向往刺激,“看到姐姐和弟弟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,就觉得乏味无趣。” 由于叛逆、逃学、结交社会人士,父母不得不屡次给她转学。不爱上学的她非常热爱跳舞,“看一遍就能把动作都记住,特别喜欢跳舞,觉得只有跳舞的时候才真正的快乐。”但因为喜欢的是街舞,她遭到了爸爸的反对,“他觉得这个不伦不类的。” 家长的反对没能阻止小燕追求梦想,从最初在学校表演,到后来和几个朋友组成舞蹈组合,她开始踏上歌厅、舞厅、迪厅的舞台。 最初接到演出邀请,一场跳三个舞蹈可以挣到100元,这让小燕很开心。但再往后,由于穿衣打扮等各种时尚消费,再加上虚荣心的驱使,小燕明显感到钱不够花,为此她不知骗家里要钱要过多少次。 为了挣钱,满足自己不断膨胀的虚荣心,小燕接受了所谓“哥哥”的建议,去他开的场子里做领舞,一个月能挣四五千元。而所谓领舞,即穿着薄纱跳钢管舞。 当上领舞半个月,小燕就在好奇心驱使和周围人的鼓动下尝试了第一颗摇头丸,之后紧接着K粉、冰毒……“嗑了药以后觉得轻飘飘的,什么钱啊,感情啊,什么都不用想,就想要继续尝试下去。” 那段时间,小燕每天晚上都嗑药,一吸就是四五年。因为长期吸食毒品,小燕变得消瘦虚弱,“上楼梯都要人扶,经常出现幻觉,有一次还差点死过去。”虚弱到无法跳舞,小燕就靠与顾客发生关系来获得毒品。生活中的小燕越来越消极,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。她多次企图自杀,双手手腕留下的十几道蜿蜒刀疤触目惊心。 失控的她吸毒更加疯狂,有时身上装着四五包冰毒,“下了药劲就烦躁,发脾气,看什么都不顺眼,所以下了药劲就又吸上,三个月都没睡过几天觉。” 2010年10月,小燕在吸毒中被抓,送进了强戒所。 初次戒毒,小燕断毒反应比较大,“恶心,便秘,到现在还有幻觉、幻听。”戒毒进行到第3个月,小燕开始感到后怕,“如果不是被抓进来,觉得自己真的会死,会一条路走到黑。”在小燕看来,毒品对自己的神经伤害最大,“我们这些女孩儿,容易冲动,也很容易寻死,我们之间也交流过,就是一种病态的反应。”来到强戒所一年多后,小燕才逐渐恢复了自控能力,身体也逐渐康复。 “现在特别羡慕姐姐那种平淡安稳的生活,很想像姐姐一样,能够结婚、生子。”想到还有5个月就能回家了,小燕很不自信,“不知道出去以后如何远离原先的环境和面对家人。”
亲情助她们回归
“如果您能看见,如果您能听见,那就走进我的梦里好吗?让我在梦中抱紧您,让我贴着您的胸膛感受一下母爱的温暖,让我跪在您的面前说一声:‘我错了!’” 母亲节当天,在山东省第二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二楼活动大厅里,一名女戒毒学员在全体学员和12位家长面前眼含热泪地读完了写给母亲的信。她告诉记者,她在青春懵懂时期,不幸染上毒瘾,带给母亲无尽的痛苦与折磨。然而,当她终于有勇气摆脱毒品时,母亲却永远离开了她,留下的,是无尽的悔恨与自责。 为了让学员们能与家人团聚,也为了用家庭的温暖感化她们,山东省第二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近日举办了“浓情五月天,感恩母亲节”系列教育活动,12名表现良好、有决心戒毒的学员的父母一大早就从各地赶到这里。这天,欢笑声、哭泣声、感恩声、忏悔声,在高墙内汇聚成浓浓爱意,演绎了一场母爱的救赎。 “母亲节之际,祝我亲爱的妈妈永远年轻美丽,工作顺利,健健康康!”在强戒所为学员和家长们精心准备的午餐前,安安向妈妈祝以节日的问候,并将自己亲手制作的画有自己和妈妈的卡片送给了妈妈,让妈妈既高兴又感动。 刚得知女儿染上毒品、被强制戒毒时,安安妈情绪反应非常激烈,“感觉到绝望,再就是恨,恨铁不成钢,急了就骂她不争气,担心孩子沾上这个一辈子就毁了。”但凭着对女儿的爱,为了帮女儿一起改变,她坚持每月前来探望。 安安妈告诉记者,见一次面十分不易,“早上5点多就要起床,从泰安坐6点半的火车先到济南,再坐长途车到淄博,每次来回都要10多个小时,但只能见短短的十分钟,有时还只能通过网络视频见面。” 看到妈妈对自己无条件的包容与操劳,安安脸上全是内疚,“我以前在家太不孝了,我太后悔了……” 这一天,每位家长都收到了孩子的忏悔与保证,其中包括小倩的妈妈。还有一个月小倩就可以回家了,但小倩妈还是从威海坐8个小时的火车赶到淄博参加这次母亲节活动。 小倩妈告诉记者,由于早年夫妻离异,自己跟孩子相处的时间一直很少,后来前夫因病去世,孩子因为内心空虚就迷上了网聊,并结交了一些不正当的朋友,在一次聚会中被暗中下药后,便被拉入了吸毒圈。这一切她一直都不知情,直到接到强戒所的电话。 初次来到强戒所,小倩浮躁、消瘦、极度自卑,体重还不到一百斤。来到强戒所半年后,她看到小倩在逐渐发生转变,“以前没法沟通,说两句就不爱听、不耐烦,现在说话和气了,知道体贴人了,做错事也知道认错了。”小倩妈告诉记者,之前由于女儿轮流住在自己、前夫、奶奶和小姨家,她从没有表现出很强的家庭归属感。但来到强戒所后,她经常听到女儿说:“妈妈,回家就好了,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了。”她这才发现,孩子对家庭有着如此强烈的需求和渴望。 为了弥补作为母亲对女儿的情感缺失,小倩妈开始跟女儿通信,“基本上三四天一封信,让她感到家里人很关心她,让她上进,好好表现。”母女之情不仅得到修复,更令她欣慰的是,活动当天女儿还告诉她,“在我回家之前一定要好好表现,一定要把我该做的都做好。” 听到学员们齐声唱着《母亲》,看到女儿整洁的寝室和丰富的活动留影,一位妈妈拉着女干警的手泣不成声,“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,在家里没有给孩子创造好的生活环境,实在对不起,再次向队长表示谢意。” “我们不言弃、不放弃,让孩子成长为对社会有用的人。”这不仅是女干警对家长的安慰,也是全所干警的心愿。 “为了帮助戒毒学员重新融入社会,帮助她们彻底戒毒,不再复吸,仅仅实现生理脱毒、心理脱瘾还不够。” 山东省第二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所长李德宏说,“我们希望通过亲情教育活动,帮助她们重新建立起亲密的家庭关系,以便顺利回归家庭和社会,找回自信和责任感。”
珍爱生命拒绝毒品
如何认识冰毒等新型毒品?女性吸毒群体有哪些特点?吸毒对女性有哪些严重危害?对此,山东省第二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副所长张榕芳给予了一一解答。 记者:目前,山东省女性戒毒人员总体情况如何,呈现哪些特征? 张榕芳:目前山东的女性戒毒人员的特点有五多:年轻人多,平均年龄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;低学历的多,初中以下学历的占80%;无业人员多,90%以上的没有正当职业;患病人员多,虽然都是年轻女性,但患病率接近60%;吸食冰毒的比较多,这是山东省一个特别突出的特点。 记者:哪些原因导致年轻女性染上毒瘾,走上歧途? 张榕芳:主要原因是好奇。超过一半的女性吸毒者认为毒品是一种时尚消费品,或者是提神的兴奋剂;还有就是处在不良环境中,交友不慎,接触了吸毒圈子。这些学员大多数学历较低,在娱乐服务行业工作,如歌厅、舞厅,甚至一些歌厅会公开供应摇头丸、K粉;极少数人是有功利性目的,比如陪客户,在利益的驱使下陪客人吸毒;最荒谬的是为了减肥、治病。冰毒确实可以使人在短期内快速消瘦,但这是付出健康代价的。冰毒属于兴奋剂,吸食后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觉得疲劳,而且吸完毒以后没有饥饿感,有的学员不明白,为了美、为了减肥而去吸毒。 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,一些禁毒戒毒的宣传对传统毒品宣传较多,但对新型合成毒品宣传力度不够,尤其对危害宣传得不够,所以很多青少年觉得摇头丸、大麻、K粉、冰毒是时尚消费品。再就是这些吸毒学员过早踏上社会,失去了父母的监护和教育,遇到毒友的拉拢和不良环境的引诱时,没能及时得到提醒和帮助。还有就是缺少家庭的温暖,相当一部分学员家庭并不健全,来自亲人的关怀和沟通比较少,容易受到不良朋友的诱惑。 记者:有的学员认为新型毒品不会上瘾,那么这些新型毒品究竟上瘾情况如何? 张榕芳:上瘾的量,由于体质、性别不同而有差别,但总的来说,由于特殊的生理结构,女性比男性更容易上瘾一些。不同毒品上瘾的表现和程度也不一样。比如冰毒和海洛因,海洛因给人的感觉是上瘾较快,可能吸食一次就能上瘾,但冰毒伤害的是人的中枢神经,在身体上初期表现并不是很强烈,所以可能有的人觉得吸了一次不会上瘾或者可控,但随着冰毒吸食量和吸食次数的增加,它的成瘾性也是相当强的,到后期可以说不亚于海洛因。 记者:吸毒对女性精神、生理上的伤害主要有哪些? 张榕芳:我们这里的学员,有传染病、各种性病、肝病是最常见的,这些患病率占到了20%~30%。吸毒还会伤害身体的各个器官,包括心脏、肝脏、肾脏,对女性来说,还会影响生育功能,有些学员才二三十岁就已经停经。 记者:有些戒毒学员都是“二进宫”了,那么复吸对她们的伤害是否更加严重? 张榕芳:那是肯定的,随着吸毒次数的增多和吸毒量的增大,危害会越来越深。新型毒品对人神经的损伤是不可逆的。我们收容过最严重的学员,有偏执、妄想、幻觉等症状,甚至严重的抑郁、想自杀。 记者:对于那些丧失信心的学员,你们如何帮助她们重新树立对自己、对未来生活的信心? 张榕芳:很多学员吸毒以后,完全被毒品控制,丧失了对生活的激情和工作的动力,自卑心很强。来到戒毒所以后,我们对她们有一个自强自立教育,把毒品的危害给她们讲清楚,然后对她们进行一些励志、感恩教育,让她们回归家庭,重新获得家人的支持、谅解和社会的宽容、接纳。所里也会安排一些生产劳动,让她们体验到劳动的价值,还会对她们进行一些职业技能培训,让她们通过学习获得一定的职业技能和国家认证的资格证书,将来离所以后能有条件、有能力重返工作岗位,重新回归社会。
30513216
261522972
0570-7777626
https://weibo.com/u/2403987017
maqingxi@qq.com